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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
喜欢得不得了。
喜欢到想对你为所欲为。。
喜欢到只想被你为所欲为。


下身已经涨硬得发痛,前端因为被身体其他部位被抚弄的原因渗透着体液,濡湿了整个柱身。胜生勇利仰躺在床上,随着肢体的颤抖不时渗出浅浅的低吟。


换作平时,也许身前的男人已经早早进入他的身体,给他被撩拨到极致的性欲一个痛快。但今天,则是那个男人以生日为由,要求尝试新的床第情趣的日子。


虽然知道是对方的恶趣味,但是完全没能拒绝的自己也是最大的帮凶啊……被束缚住双手的青年在浓烈的情欲下迷糊地想着。

“维、维克多……还……没好吗……”

青年以毫无防备的姿态躺在维克多身下,双手被高举过头顶,用领带束缚在床头,身上一丝不挂,胯下的柱身高高立起却被男人刻意放置不管,在长达半个小时的前戏中始终没被好好的照顾过。被断续快感折磨折磨的青年仿佛要哭着来,眼角也泛起了动情的红色,低声叫着爱人的名字。他的俄罗斯丈夫按耐不住,低下头来跟他交换了一个深吻。

分开时嘴角拉出的银丝缠绵又色情。青年沉浸在浓烈的爱欲中,目光完全不能从维克多脸上移开。

“维克多…维克多…满、满足我,求你了……”

被禁锢了上半身的青年几乎被欲望冲昏了头,无意识地抬起下半身贴近男人的身体,维克多却坏心地在勇利贴上来时躲开了。。

“不行,今天说好的,要指导勇利的乳头哦。”

这种指导容我说一万个拒绝好吗!青年一脸羞愤的欲哭无泪。

“勇利乖乖用这里射出来,那课程就可以结束了哟。”

”……怎么……啊嗯……怎、怎么可能!维克多你个笨蛋!”

而现在,青年最喜欢的男人,无视了他毫无震慑力的抗议,跟练习时的习惯动作一样,竖起的食指覆上他的嘴唇,无声地宣布指导继续。然后他最喜欢的一双手重新覆上他的身体。从眉眼开始,到鼻梁、嘴唇、下颌、肩线、乳尖……他的轮廓被细心地描绘,被对方深爱着的满足感席卷了大脑。

但爱人的双手还是避开了他最渴求触碰的部位,赤裸的青年扭动着身躯,被玩弄到艳红的乳尖挺立,喉间发出委屈的呜咽,分身摇晃着寻求抚慰,可怜又色情的模样。被快感驾驭的青年毫无意识地摩擦双腿,希望能缓解欲火的侵袭,又马上被身上的爱人掰开双腿禁锢在身体两旁。

“维克多,让我射……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胜生勇利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他的男人伏下身,舌尖卷上左边胸口的凸起,右手则捻上另一边,如意料中一般,维克多及时控制
住身下青年因突然的快感弹起的身体,舌尖继续顶弄,右手两指拨弄挺立的嫩肉,时而用指甲嵌进乳尖上的凹缝摩挲。

就算不看,他也能感觉细致的爱抚让分身更加挺涨,下体流出的前列腺液几乎沾湿了身下一片床单。

而男人还不放过用华丽的低音在他耳边撩拨的机会。

“勇利,好湿啊……真的有这么舒服吗。”
“舒服……好舒服……维克多、再、再多……”

“勇利,想给我生个孩子吗……”
“不……别说这种话……”

“生了孩子,勇利就会用这里养育他们哦……”
“笨、笨蛋!”

男人轻笑着交换了手指和唇舌抚弄的位置,右乳被被温热口腔包围时他好像又死了一遍。

世界冠军心想,他好像被开发成不得了的体质了呢。

维克多在为了这种事情开心什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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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勇维/孕期车/带球

 

时隔多年,又一次开车。求轻拍……

 

 

维克多被带着温度的抚摸弄得迷糊转醒的时候,正好看到他的法定丈夫钻进被窝,只穿了短袖的微凉身体贴上了他的后背,在他耳后轻吻了一口。

 

“哦不,勇利……你觉得你现在在做什么?”温热许久的身体因为温度差轻颤着,随即被青年揽住腰腹带入身后的怀中,熟悉的气息继续萦绕在颈边。

“维克多太狡猾了。”青年假意地撒娇,“进入稳定期,就没让我再碰过了呢……”

 

是这样吗。维克多在半睡半醒间皱起了眉头,费力地回想孕期开始至今的日子,只记得昏天暗地毫无规律孕吐的头三月,稳定期后精神好转,倒是越发嗜睡和不爱运动。说到底,还是日本的被炉太舒服了。

“维克多在被炉里就睡着了,已经是今天睡的第三次了,给你剥的橘子也还没吃完。”

 

说话并没有阻止青年其他的动作。温柔的亲吻顺着优雅的脖颈流连到肩膀,感觉到勇利的手指沿着身体的曲线顺势而下,睡裤从下身剥离,臀部和大腿暴露在温暖的织物下,微凉的指尖在赤裸的肌肤上激起一阵战栗,隐约唤起了身体对性爱的记忆。

 

“……现在不行,先让我睡……请告诉我在做梦……你、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谁让维克多这么快就睡着了。”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青年刻意装出来的委屈,可他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种亲昵。

 

“维克多……维克多……我爱你、爱你……”青年低语呢喃地抓住了教练的性器,“呐……让我做嘛……。”

“我爱你。”

 

俊美的俄罗斯男人完全沦陷。

果然……喝了酒的勇利,让人无法拒绝。和冰场上的青年一样,平日仿若深埋在骨髓中的爱意,肆无忌惮地从内而外喷薄而出。只要目视着这样的青年,内心就全然洋溢着一种,“啊,全世界只有这个人能爱我如此”的热意。

 

维克多的眼圈有点发红,下意识勾住了青年深埋在他肩膀的头,侧过脸和他热切地接吻。

“勇利……犯规了。”

好可爱。

可爱得受不了。

不想离开,想一直在一起,想满足他所有的要求。

 

唇齿交缠,赤裸的躯体在柔软的织物下摩擦,唤起交缠的热度。两人的手掌在被窝下交换抚摸对方的滚烫的欲望,已经清醒了大半的维克多想起身换个姿势,却被勇利按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样……就好。”

“医生说,这样最安全。”

青年的游刃有余一下子褪去,熟悉的有点腼腆的表情又出现在爱人脸上,还有些担心和不舍。维克多忍不住笑了起来,凑上去在勇利鼻尖上情轻啄了一下,留下一个在性爱过程中难得出现的纯洁的吻。

“勇利,好可爱。”

 

“别笑我嘛。”青年有点难为情地抱住了他,脸颊发烫。“维克多点请快点躺好啦。”

这个人才是,可爱得过分多了,却完全没有自觉。

明明主动的是自己,最后还是被调戏了,这种套路真是完全不陌生……

 

孕期早就过半,维克多一直以来劲瘦有力的腹肌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隆起的柔软腹部。勇利仿佛着迷了一般,手指反复地在勃起的欲望和肚腹上流连,热切的眼神让一向开放的俄罗斯男人也面露羞色地去推青年的手。

“别这么看……”

 

“好看。”

刚才就想问,什么时候剃的耻毛,光溜溜的好可爱……好想继续摸下去……

维克多的脸好红,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吗。

啊,被瞪了。

 

“……好美。”

“是我的。”

 

耐心的扩张结束,爱人白皙的肌肤已经染上了让青年几近发疯的绯色。

忍耐到极限的欲望缓缓地破开,短暂但折磨般的适应期过去,青年缓慢地抽动身体,爱抚爱人的身体,然后渐入佳境。

 

“维克多……维克多,我爱你……爱你……射在里面,让你再怀一个好不好……”

“啊……嗯啊……不要问……快点……”

 

久违的情欲可怕得仿佛小行星炸裂。

一场持续时间更长的性爱,青年的动作比以往要克制的多,不停地在男人耳边喘息地说着情色的爱语。快感缓慢堆积,然后接近爆发的临界点,这让相较之下一向更放得开的男人感觉自己马上要被羞耻烧坏了。

 

啊,最棒的呢。

冬日里的恋人。

 

 

事后。

“耻毛……什么时候剃的?”

“作者想剃的。”



Part 1

 

手冢的小孩百日祝那天,迹部还是没到场,托忍足把金卡和写了密码的贺卡送了过来,无论是贺卡内容和花体签名都熠熠生辉:给我干儿子的教育基金——Atobe Keigo

手冢点头致谢,礼节周到地把神情揶揄又复杂的忍足安排到正在喝乾汁的不二身边,忍足僵着笑容几不可查地颤了一颤。

不二充满关怀地问:忍足君,你看起来不舒服的样子,是便秘了么。笑得和手冢不笑时一样亲切。

 

隔天手冢去银行查了查账户,金卡用了是迹部的名字。他找了相熟的理财经理介绍了几款教育商业险和低风险理财产品,打电话给迹部让迹部过来签协议。

迹部当时正在开季度工作会议,私人手机铃声大作,他皱了皱眉看着屏幕上没有署名但熟悉万分的号码,把材料丢给助理示意她继续后就接起电话走了出去,皮鞋踩得山响,留下一群手下嘴巴张成蛋形目随第一次在开会时接私人电话的二当家离去。

 

交往到了这个程度,手冢自然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比如迹部大可直接用自己名字买个保险受益人写他儿子而不用大费周章地让自己再跑这一趟。所以挂掉那通心照不宣的电话几个钟头后,手冢就抱着宝宝出现在了一年多未踏入的迹部大宅。

 

手冢来的路上还是有点忐忑,不想迹部见了宝宝倒是显得很高兴,和在银行时签字时完全不一样的态度,情绪非常高昂。不光抱着宝宝不放,连喂奶也不肯假手于人,非要自己亲手试试不可。手冢看了看站在一旁笑容温和但却完全没有阻止意思的老管家和保姆,还是认命地把温好的奶瓶递过来,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就挪了位置坐到迹部身边,心想万一有事也好搭把手。

迹部明显被他忽然靠过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奶瓶一个没把住正好掉在对方伸过来的手上,立刻又反应过来手冢是怕他不熟悉,不禁就习惯性地抬杠了一句:“……这有什么可难的。”

手冢则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就绕他身后坐着,把奶瓶塞回他手里两人一起握着,凑到宝宝嘴边,手把手地做起了示范。

 

这一连串自然而然的动作有点过于亲昵,而且久违得让两人都有点无所适从,不过这股别扭的氛围很快就被宝宝抓着奶瓶的可爱样子驱散了,一直到宝宝睡着被保姆抱走,迹部才不舍地回头,皱着眉头说:“宝宝很可爱,和他爸一点都不像。”

 

手冢干巴巴地应了声:哦。

迹部:…………

 

手冢还保持着从身后圈着某人的坐姿,所以干脆就吻了下去,迹部猝不及防被他压在沙发靠背上,撞得牙齿生疼,龇牙咧嘴地回吻,先是七手八脚地扯手冢的西服和领带,然后把他推开抓着手腕往楼上带。

 

迹部把手冢抵在门上时两人都有些喘,一个扯着对方的衬衣,一个伸手解对方的皮带,动作说不上特别急切但也称不上游刃有余,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四枚同样的袖扣就掉到地板上叮咚作响。

两人都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光对上的时候迹部深吸了口气说:忘了有电梯。话音刚落就被同样气息不稳的手冢吻上了嘴唇。

 

手冢问:“……浴室?”

迹部心想“你问的废话嘛”,被手冢的吻卡了一下然后回答:“唔……废话。”

 

然后两人就这么腻歪着拱进浴室去了。水温还没上去时迹部还游离了几分理智出来想分手前两人有没有过这么激烈的亲热,热水出来后他彻底丧失了思考能力。而到底还是隔了太久没有触碰过彼此,没几分钟两人就互相在对方手上缴械投降。

 

呵……

 

他们的衬衫都还挂在身上,被水淋透了在肌肤上薄薄地贴了一层,连西裤也是毫无形象地卡在胯间。手冢的眼镜甚至还好好地待在脸上,全是水珠和雾气的镜片把清秀的脸盖了大半。觉得全身都在烧的迹部果断地扯掉了他的眼镜丢到了浴室的地板上。

 

“……小心点。”手冢对留在迹部家那副备用眼镜还在不在尚持怀疑态度。

身高的差距让迹部轻松地把脑袋歪在他的肩头,这时懒懒地抬起眼皮白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以为呢。没几秒迹部又挺直了腰让两人贴着脸平静着呼吸,迹部笑着说:“除了本大爷之外,你还真是第一个让我看不腻的人……”

手冢心想,夸我还不忘带上你自己,于是自以为很捧场地说:“那真是……多谢了。”

然后两人又开始接吻。

 

约摸半个钟头后,手冢翻了个身又往外爬了两个身位才够到床沿,在迹部“捡个啥捡明天再捡强迫症没药医啊”懒洋洋的吐槽中捡起地上一管KY,眯起比国中时相比散光又高了不少的近视眼看了一会,说:“过期半年多了。”

迹部:“……我靠。”

 

一夜无梦。

 

Part 2

 

翌日清晨。

 

老管家按时按点地安排着迹部宅的日常事务,只不过今天的日程多了两项,给手冢少爷准备梅子茶叶和日式早餐,以及给手冢家小少爷准备奶粉尿不湿换洗衣物等一切3个月大婴儿必需及迹部少爷指定的超级baby装备。

说是多了两项日程也不尽准确,严格来说只是多了照顾新来的手冢小少爷这一项,另外一项在一年前也是老管家除了打点迹部少爷衣食住行外的日行公事。

 

吩咐好一切的老管家,走去游泳池看了看正在晨泳的迹部少爷,又来到花园和正在跑步的手冢少爷打了声招呼,看着差不多时间了便返回到厨房监督早饭去了。

 

两人锻炼后正好在浴室碰头,手冢大大方方地凑过来交换了个早安吻,就走进另一隔间去洗澡了。头搭浴巾毫无防备被亲了个结实的迹部少爷嘴唇发烫,原地愣了几秒也找了间浴室钻进去了。

 

餐桌上,女仆一边抱着宝宝正在喂奶一边感叹真不愧是父子不止性格连作息都出奇的一致带起来太省心,手冢端着饭碗面前摆着煎秋刀鱼和味增汤,迹部切着吐司火腿喝牛奶,时不时瞟两眼餐厅电视上的早间财经新闻,再和手冢一起逗逗把奶瓶吸得咋咋作响的宝宝。一大家子形态各异,老管家也觉得有趣起来。

 

手冢的进餐优雅利落,不多时已经把米饭和配菜料理完毕,喝了口汤对迹部说:“我今天得把宝宝带回去一趟。”

“啊?不是吧,你上班去了宝宝哪有人带,我这什么都准备好了你就跟我说这个?”

是啊,准备得够快的。手冢忍不住想笑,但还是说:“就是这个问题,我上班去了宝宝又不送回父母家我要怎么解释。”

 

哦,还是这档子破事。

 

迹部见过手冢的父母,温柔善良的普通家庭妇女和性格温和的学者,还有他那位声名远外的退休警察爷爷,一丝不苟的严肃和多年职业养成的魄力,视力正常的人一眼就能判断出手冢国光是隔代遗传的产物。

 

高中的时候两人的事在学校就传得满天飞,说传不到家长的耳朵里是不太可能的。这些谣言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捕风捉影重度意淫和恶意中伤,但都是建立在剩下百分之一的真相上,那就是两人确实是在交往。

冰帝的地盘迹部熟的不行,两人就算在学校里腻歪迹部也可以保证不被第三人看见,所以基本肯定这事是在青学被捅出来的,两人没想着把这段关系昭之天下,但也没怎么刻意去藏头藏脚,平时在外活动时身体接触已经是极少,迹部后来想破头了也就两次,一次是在青学网球部更衣室接了个吻,一次是手冢把漫不经心的迹部从呼啸而过的汽车旁边拉回来,然后一路抄着人少的小路走到家前手就再也没放开过。

 

现在回想起来高中的恋情真是纯情得一塌糊涂不忍直视。所以,虽然两人对被爆被八卦还是有最起码的心理准备,但万万没料到的是以那样一种腥风血雨的方式,爆料者还以堪比狗仔队的敬业精神给手冢的父母和班级主任附上了照片作为证据,正是两人在青学网球部更衣室接吻的一幕。

手冢在教师办公室看到照片的一瞬惊讶了,之后年轻的网球部部长就陷入了长长的沉默,除了刚开始的一点惊慌失措,更多的是感叹偷拍者惊人的好运,他真心地觉得这人的摄影技巧非常不错。

那是两人的初吻。

 

照片上两人的侧脸都十分清晰,英俊的少年面对面坐在长凳上,身上是不一样的队服,手牵着手让侧脸交叠在一起,黄昏的夕阳穿透靠近天花板的玻璃窗,阳光在身后洒下柔和的光晕。

 

又过了许久,陷入深深思考的手冢面无表情地开口了。

 

“老师,这张相片能不能送我。”

 

后来这件事被迹部当成笑话讲了很多年,就算被忍足嘲讽过“说这事时整个人都散发出怀春少女的气场”也不介意,反正最后忍足都在球场上得到教训了。一群熟人也七嘴八舌出过主意可以把范围缩小到青学摄影部去找,手冢一句话打消了所有人的念头:找到又怎么样,揍一顿还是再让他给我和迹部拍一张?

 

纠纷始终定格在手冢父母和迹部之间,很可笑的原因之一是一众长辈没人能联系得到迹部的父母,常年满世界飞来飞去的商人家长早就习惯了让儿子自主解决一切,而手冢在球场上再怎么犀利面对父母到底也还是个未成年人,这对脾气温和的夫妻在这个问题上拿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决和魄力,连手冢本人都为毫不退让的父母感到了惊讶。

最终这场在迹部看来彻头彻尾的闹剧悲剧以手冢退学出国的结局落幕。

 

迹部这边还在感慨万千,手冢又问:“晚上你有安排么?”

“啧……你今天话真多,行程表还在秘书那,应该还没安排。”

“宝宝先送回去,晚上你要没事跟我回父母家吃饭吧。”

 

手冢已经吃完了,他把筷子横平竖直地搁在桌面上,双手放在膝上专心地等迹部的回答,然后他看到迹部的汤匙掉在碗里汤溅花了餐巾。

女仆快步向前动作熟练地抽走弄脏的餐巾并垫上了新的。

 

迹部把汤挪到一边去不看他:“我有安排了。”一边用叉子把餐盘里的吐司和火腿戳得千疮百孔。

“……我下班后去公司接你。”手冢起身示意女仆可以收拾餐具了。

“喂喂你听人说话!”

 

 

Part 3

 

迹部社长在办公室摸鱼给忍足打电话:“手冢国光又要战斗了,你说他爷爷会不会动用全部势力来追杀我。”

忍足医生叼着笔想象这是烟,口齿不清地说:“你晚上记得至少带六个保镖,顺便雇支佣兵团保护迹部大宅,据说他爷爷年轻时候一人单枪匹马挑了山口组一个分部,对你家毁尸灭迹简直是小事一桩。”

“你闭嘴。”

 

“说实话,我挺佩服手冢的。高中就和你一起跟家里战了一次,被家里丢出国了。回国接着战,直接被逼着生儿子了。现在你们一个社长一个律师两个社会精英,还在锲而不舍地战家长,你两真是出柜路漫漫。”忍足决定实话实说。

“早都出了哼。”

 

“你说高中那会虽然是你先起冲突的,但是和家长战到最后的是他吧,中途就没你事了,严格说起来,你才是那个撩了人就跑的。”

“那不是知道他家决定要送他出国,都不用恋战,送出国简直跟把儿子白送给本大爷没两样。”

迹部说到这事还是挺开心的,留学英国那几年不用把谈恋爱当偷情耍让两人简直想高呼自由万岁。

“那是,他不出国我们也没机会在关东会预选上虐青学了。”

“啊嗯?青学又不是手冢一人球队,你别忘了single赛谁被二年级小鬼虐吐血的。”

“啊哈哈哈哈哈还真忘了。”

“还有你会不会说话啊,明明是我先被莫名其妙地被找上门的,她儿子要不愿意我还能强了一个大男人?嗯哼。”

忍足脸抽筋了好久才把那句“谁让两个人中你一看就是那种欺男霸女的富家子弟”咽了下去,看自己实在绕不过这个话题了,只好硬着头皮答:“你要理解,不是每个家长都像你家那两位自由又奔放的……”

 

“不过代孕这事没和你商量也确实是他做得不对。”忍足想了想又就事论事了一番,想表达自己还是站在冰帝老友这一边的意思。

“本来就是!”迹部拍桌,顺势下台阶。

 

去就去。

迹部挂了电话神清气爽,精力十足地开始工作。单挑都没输过,没理由手冢在场还输得七零八落。完全忘了当年出柜时战况有多惨烈。

迹部不赞成忍足关于手冢启动国光宝宝模式的时候就是个战斗力只有负五的渣渣的说法,但他也觉得那个时候让自己显得像个“自作多情的傻逼”那样的手冢国光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第二次了。

不过,宝宝真挺可爱的。

想到这点迹部对去手冢宅做客又不是那么反感了。

 

 

 TBC



中央公园咖啡厅。
吉尔伯特、弗朗西斯、伊万和安东尼奥围坐在店中心的长沙发周围。
 
“嘿,这没什么好说的,他不过是我的同事。”弗朗西斯一脸无奈。
“少来了,你和那个人一起出去!拜托,和你约会却不上床的男人一定有问题!”
 
“打住,吉尔,嘴下留德——他恋弟么?既恋弟又恋父?”
安东尼奥丝毫没有给弗朗西斯一个的赞美他的机会。
“慢着,他只吃土豆么?——”
“啊哈?”
“我只是不想你重蹈我和吉尔伯特的覆辙。”
“覆辙你妹你个恐妹症伏特加控围巾男。”
 
=======
 
三人的目光重新凝聚回八卦的主角身上,“各位,这不算约会。我们不过是出去吃晚餐,而且不做爱。”
“听起来好像是说我的约会。”
“没错——你第一次约会——和我。”弗朗西斯不耐烦地喝了口咖啡,“哦安东拜托,别露出那种健忘的表情——我那天刚好腹泻——谁要蛋糕?”
 
=======
 
“嗨。”
阿尔弗雷德·F·琼斯站在沙发后边,看上去好像不小心吃掉了自己的舌头。
吉尔伯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家伙向我打招呼的时候我就想自杀。”
“亲爱的,你还好吧?”弗朗西斯伸出手想把他拉过来到沙发上坐下。
“我感觉有人把手伸入我的喉咙,抓起我的肠子,从我的口中取出,然后绑在我脖上…——不,我说饼干不要谢谢。”
弗朗西斯责备地看着安东尼奥,后者正在费力地吃一块巧克力千层酥,上面居然点缀着番茄:“马修今天把他的东西搬走了。”
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帮你拿杯咖啡。”弗朗西斯起身去了吧台。
阿尔愁眉苦脸在伊万身边坐下,抱着他笨重的大黑雨伞往沙发靠背倒去,雨水还从他头发和外套上往下滴。伊万忽然神经质地呻吟了一声然后伸出手在阿尔头上挥舞。
“走开,走开……”
“不!不要!别清理我的气息!”
“可是!”
“不要管我的气息,让它们呆在那就好了——OK?”
“好吧,你继续痛苦。”伊万于是低下头继续琢磨杂志的填字游戏,“这也是我所希望的。”
 
“我会没事的,好吧?真的,各位,我希望他开心。”
“不,你不希望。”
“是的我不希望!去死的,他离开了我!”
伊万环顾四周笑得无辜异常。
 
=======
 
吉尔伯特理所当然地说:“你又不知道他是同性恋。”然后阿尔弗雷德立刻化身触电的猫。
 
“没有!!行了吧?!为什么大家都围着这个话题打转?连他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就算他是同性恋,我又哪点比不上那个牙买加大便头?!”
“我觉得你后一句才是重点?”说完,吉尔伯特看到不远处的弗朗西斯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意思大概是“以笨蛋来说你的观察力还不错”。
 
“承认吧,你只是因为没被选上而虚荣心作祟在懊恼而已。”
……
安东尼奥从食物中抬起头,“——我刚刚大声说出来了么?”
 
“你这么优秀,你和马修感情深厚,一起吃一起睡一起打棒球——你觉得那个人,怎么说,唔,真命天子?——理应是你是不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永远都学不会认输和服气,不是么?——呃,抱歉我好像又说了?”
…………
 
=======
 
“对了,Frank——”
弗朗西斯打翻了手上的咖啡杯。
“……再帮我拿个松饼。”
 
=======
 
“我会好的,会好的——我昨晚不到凌晨3点就睡着了,应该没什么问题。”阿尔接过弗朗西斯递过来的咖啡。
“真的吗?那么凌晨3点我接到一个电话,一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向我哭诉,‘我的兄弟他离开我了,再没有人给我做饭了即便顿顿饭都配送枫糖浆’那是什么?打错了?——”弗朗西斯边说着边从阿尔弗雷德手里拿走一个棕色的玻璃瓶,“这是胡椒,糖包在你另一只手里。”
“哦不。”
 
“别闷闷不乐了,阿尔。你现在很痛苦。你一肚子火,心如刀割。我能告诉你解决之道吗?”
吉尔伯特难得严肃地起了话头。
“脱衣舞酒店。你现在一个人了,有性需求。来吧,看看那些漂亮惹火的女孩——你的同性恋兄弟根本就不算啥!”
而他们也都知道吉尔伯特对严肃的定义和别人有些不同。
 
伊万挑起了眉从喉咙里挤出细声细气的嗓音,通常这代表了他不怎么高兴:“吉尔伯特,我想你知道,这里的5个人都当过别人的同性恋兄弟。”
银发红瞳的男人决定选择忽视前男友针对自己的发言。
 
“你知道吗,也许我该结婚。”阿尔望着他没动一口的咖啡真诚地说。
 
话音刚落,一名身著白色结婚礼服的男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门口摔了进来。
安东尼奥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并满怀希望地伸出双手:“而我,只想要一座番茄农庄!”
 
“可怜的安东,我想咖啡厅是禁止番茄庄园入内的。”
 
=======
 
“亚瑟?”
弗朗西斯的表情是难以形容的惊诧。
“天啊,弗朗西斯,谢天谢地!”那个湿漉漉的男人一把抱住了他并握住他的双手,“我到过你的住处,你不在。有个拿着一根大榔头的人说你可能会在这儿,结果你真的在这儿。”
 
“……谁。”
 
=======
 
“喔~他看起来像要俯下去亲/吻他的脚背。”吉尔伯特八卦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
“没错,他魅力惊人。”安东尼奥嘴里还含着松饼,这让他口齿不清,“我们居然约会过,你知道的,做爱——这让我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嗯哼,那么你应该记得他一丝不挂在你家厨房做饭的事情。”
“唔唔——他身材不错——你不也是这么觉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偷看他洗澡来着。直到15岁前我都以为他是女生。”
“啊嗯,你和我说过,获取真相的代价是你的童贞嘛。”
“啊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笑屁啊。”
 
=======
 
侍应生及时打破了叙旧的僵局:“想来杯咖啡么?”
“无咖啡因的。”弗朗西斯拉着亚瑟来到众人面前,“这是亚瑟,亚瑟·柯克兰。Euro高中的另一位幸存者——绰号是家政部的生化兵器。嘿亚瑟,别再踩我的脚这是事实——这个是安东尼奥,伊万,吉尔伯特,你还记得阿尔么,阿尔弗雷德——那次九年级学生暴乱就是他唆使的。”
“当、当然——你好,我是亚瑟——等等,你是说我担任学生会会长时的那次暴乱?!”
“哦不不,那只是个小失误—— 阿尔依旧无意识地握着那把笨重的大伞,他站起来试图和慌乱的新郎官握手,“你知道,年轻时我们总会做过一些蠢事,像……anyway,我是阿尔弗雷德。”
“好,好吧。我想我能理解……”亚瑟柯克兰提着他沾满泥点的裤管走到伊万和阿尔中间的位置坐下,显然这位新郎官看上去要比阿尔弗雷德更加心神不宁。
 
等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回不速之客身上时,弗朗西斯问道:“你事想现在就告诉我们,还是我们要等其他四位湿嗒嗒的伴郎?”
“好吧。”亚瑟深吸了一口气,不安且焦躁地揉搓着他交叉在一起的手指头,“婚礼前半个小时发生了变数。我在堆放礼物的房间里,看着船形卤肉盘,那是个非常漂亮的船形卤肉盘,突然间……”他接过咖啡,又猛烈地吸了口气:“——忽然间,我发现我对船形卤肉盘比对隔壁房间那个裹着紧身束胸的女人更有冲/动!然后我吓呆了,她愈看愈像猪头小姐!”
 
他睁大了双眼环视每个人,似乎在寻求肯定:“我一直都认为她很眼熟,但是……”
“总之,我必须离开。我开始想,我为何这么做?我为谁这样做?于是我不知该走往何处,我知道你我日渐疏远……”他看上去好像冷静了一些,不过行动力还没有恢复,阿尔正在寻找勺子帮他搅拌咖啡——虽然在弗朗西斯看来这两人都不在正常的成年人状态。
 
“但是你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认识的一个人。”亚瑟望向弗朗西斯的眼神可以说是炽/热。不过后者不介意给他个关于友情的警告。
“也是唯一没受邀参加婚礼的人。”
“哦我真不希望你提起这件事。”

TBC


Chapter 0 Disappearance
  
莫白在天桥的扶手栏上已经趴了很久。盯著脚下来来往往的车辆,直到眼睛发花。
  
冰冷的空气多少冲散了交通工具刺鼻的尾气,他抽出口袋冰凉的手指放在脸前呵气,转身走向公寓的方向。初冬的阳光明亮,尽管没有多少温度。风刮起刘海,瑟瑟地打在脸上,相对男性来说显得保养良好的皮肤发出轻微的被刺激的啪啪声。饥饿使他的感觉分外敏锐,短发下的眼神锐利,表情漠然。
  
他的运气一直没有梁城来的要好。
  
梁城最後一天离开北京的时候,他还在准备期末考试。梁城给画夹和笔记本电脑打包,他在房间的阳台上晒被单和刷好的球鞋。
  
他从背後被抱住,梁城贴上来的唇有淡淡的烟草味。沙哑磁性的嗓音在耳边的空气回荡。 
  
梁城说,[上海那边打电话来,有个广告公司的单子。教授让我去顶著。]
[我一星期就回来,会带特产给你。然後再去看看医生。]
  
他的手从宽大的衬衣下摆探了进去,轻轻地抚摩他的腹部。他大笑地躲开,转过身来回吻他。手交缠绕著他的後背,手里还拿著梁城的鞋带。  
[过年我们一起回家。天津。]
  
他送他到车站,看著他嘴角熟悉的笑意,像极了书房里一张画纸堆栈的颜料,散发著迷样的黑暗气息。 
  
莫白等了他足足一个月。
终於确信梁城已经消失。


Chapter 1 Virgin
 
女人光脚踩过地毯,拉开房门。莫白掀开被子坐起来。黑暗中听到女人的一声轻笑,在沈寂中无比清晰。
[我就知道你没睡,莫白。]
 
她身上只穿著男人的一件大衬衣,步子轻而小,步态优雅像一只黑猫,若隐若现的身形穿过黑夜的凝重,向著房间正中的床铺。空气中漂浮起陌生的荷尔蒙气味,久违的,情欲的味道。莫白看著她在床头的地板上坐下,撩起衣服的一角盖住大腿。
赤裸的小腿肌肤蜿蜒著的男人的白浊。曲线清瘦的小腿,像少女一样,被男人的体液吸附。她淡淡扫了一眼,似乎并不在乎眼前的人怎么看,虽然身为异性,但是她亲手带大的弟弟。
 
[睡得习惯吗。]
[还好。]

[你都听到了。]
 
莫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从没有合上的门缝里看到钟瑞走过去的身影,然後浴室的响起水声。目光收回来,不自觉又落在女人没有遮盖的皮肤上。光洁美好。
 
他和梁城注定不会有孩子,所以他有时会不可抑制地羡慕女人。他看过纪录片,平坦的腹部逐日地膨胀成长,胚胎成型,生命的悸动。
他爱他,却不能给他一个孩子。还弄丢了他。
 
莫红又笑了。
[我们想要个孩子。不只是他,你知道的,妈也在催。我和他其实都无所谓,只是,他是独子。]
莫白点点头,想起自己出柜时家里人的歇斯底里。在这些中国式长辈眼里,同性恋和婚後无子总是些丢人现眼的丑事。

他在暗中抚摸自己的脸,一点一点地抚摸到额头,眼镜,鼻尖,嘴唇。手下的肌肤是冰凉的。他不是个天生的同志,一直以来体温都偏低,只是没想到现场亲闻一场激烈的情事之後情绪一点都没被撩拨到。
 
不过话说回来,钟瑞这个人,做起这种事时,跟他一本正经的外表还真是截然相反。
不像梁城,表面看起来像个花花公子,上了床就退化成正人君子。连每次做爱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害他只能努力地放松著身体,伸开双臂好抱紧一点。
明明自认为是一个自持而内敛的人,却被逼著做这种渴求的动作,还要费尽心思掩饰。
 
[钟瑞那个人啊,人格分裂。]
仿佛看透了他的心理活动,女人以近乎娇嗔的埋怨口气说出了这句话。
两人都嗤嗤地笑出声来。月光映照到房间里,墙上浮动明媚的光影。
 
很轻的敲门声,钟瑞站在门口唤她。
[莫红,你在不在。]
[在的。]

她站起身来,手臂反转抱住他的脖子,下巴贴在他的後颈上轻轻摸索。然後往下环住他的肩轻拍着,像小时候他被恶梦吓醒后她抱着他一样。

[梁城会回来的。]
[钟瑞会把他找回来的。]

莫白抬手回抱住她。身体像两柄贴合在一起的汤匙。
 
门再度被扣上之前,莫白似乎瞥到钟瑞脸上一闪而过的的窘迫,莫红狡黠聪慧的目光,也可能是太黑的缘故。他们在门口接吻,她美丽的腰身温顺地贴著他的身体,然後莫红有些沙哑的笑声渐渐远去。
余下的时间他睡得很好,可能是因为幸运地见识了一个男人最真实的一面。他梦到了梁城。
 
闷热的夏夜,学园祭临时搭建的舞台後边,周围喧闹的音乐和人群的包裹中,他们慢慢脱掉对方的衣服,用手指和嘴唇,一寸一寸地启动对方的身体,青涩得仿佛他们是初尝情事的少女。
他亲吻他长长的手指,直到梁城转头去舔舐他侧颈上的肌肤,然后往下。
并不陌生的男性器官,和莫白瘦长的身形相似的茁挺,形状优美,在他手里慢慢挺立,空气美好地要让人窒息。他有些贪婪地舔它,莫白突然笑起来,笑声爽朗沙哑。梁城抬起头皱起眉,有些生气地训斥他:[专心。]认真的表情有些惹人发笑。
 
[抱歉。]他的肩膀因为强忍笑意在空气中抖动:[梁城,很痒。]
[……忍着!]
[……哈哈哈哈……别!]
 
梁城因为专注而紧张,努力回想明明应该熟知的技巧,试图有条不紊地控制局面却在莫白渴望又拘谨的眼神下率先崩溃。
 
进入的时候莫白叫了出来,发出鼻腔堵塞一样的呜咽。
梁城吻他汗湿的额发,张开手掌托住他的腰,试图减少他的痛楚。
终於在无法忍耐的律动中爆发。
 
他伏在他的肩上迷乱地喘息,光影游动在他背上,反射出白光。肩胛上一对挺立瘦削的蝴蝶骨。
那一刻看到梦中的他坚决得像赴火的飞蛾。

Chapter 2 Ghost Neighbor
 
钟瑞穿过重重的围观人群和封锁黄线,走进摩天大楼和旧房之间的灰暗夹道。步子轻快,身後看似弱不禁风的搭档反应极快地出示证件,避免了一时没认出他身份的警卫的阻拦。
 
[哟,钟Sir。]
殷睿从一具已经被遮盖的尸体前站起身,递过厚厚的资料夹。

[今天有点晚啊。]
[抱歉,堵车了。]俊美的眉峰皱起,头也不抬地翻阅。
[能够理解──身为帝都人民,没有遭受过堵车的人生应该说是不完整的呢。]

绝大部分在场的工作人员都轻轻地笑出声来,殷睿颇为得意地摇摇头。随口的调侃虽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最起码能减少点现场的紧张感。
 
[和前几次一样,基本排除自杀。估计死亡时间是昨天下午2点到4点之间。]
殷睿稍稍侧了侧身,目光示意他看地上。
[没有其他外伤,初步勘验没有中毒迹象,致命伤都在左胸心脏处。凶器是医用解剖刀──当然,同样是4号规格。]
殷睿重新蹲下来,撩开白布指出伤处。钟瑞接过助手递过来的橡胶手套戴上,也低下身。
 
[一刀致命,穿透了心脏表层,几乎没有偏差。没记错的话,加上这个一共是四个吧。到处人心惶惶,听说你们老头子昨天又被上头叫过去了?你也不容易──真是,警察说到底也是人不是神啊……依我看,凶手要不是专业解剖医师出身,就是对人体相当有研究的变态。]
[比如说你?]
[……]
 
[钟瑞,说真的,这一点都不好笑。]殷睿脱下手套使劲揉太阳穴,显得非常头痛。
[不客气。]
[……]
 
鸡同鸭讲。
 
钟瑞神色平静地端详地上的青年。对一具已经僵硬的尸体评论长相无疑是可笑的,但他不得不不承认这个人确实长得非常帅气。只是肤色苍白而神情安定,可能一切太不可思议或猝不及防,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留下就被剥夺了一切。
或许生命不是全部,但不存在生命就没有资格言说全部。他对灵魂一说不抱有任何信仰,否则这具本应充满活力的身体不会像此时这样,只是一具空洞的容器。
 
当警察这些年,随时摩肩接踵的死亡,他的心似乎已经残缺不堪。
 
殷睿又叹了口气,走过他的身边。明明身後就是喧闹的人群,世界却仿佛在无声地消失。
梁城的失踪和这场连环案究竟有怎样的纠葛,无从得知。看似充分的线索,实际是无迹可寻。就像掩盖在薄雾中的莲花,远远地轮廓隐约可辨,近看却只剩一团粉色的混沌。
 
[大哥,附近的分局把死者的资料调出来了。]
钟岑一边走过来一边收起手机,听到正在和助手谈细节的殷睿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被厚厚的镜片遮挡著,还是能感觉到背後不满的目光。
 
[钟二少爷,我应该告诉过你,别在我身边神出鬼没。]殷睿弯腰地捡起掉地的资料本,心疼地拍掉上面的灰尘。
[啧啧,真是脆弱的家夥。我大天朝的验尸官标准已经降低到这种地步了麽。]
[请叫我法医──还有,连你这种性格有缺陷的面瘫都可以留在刑侦处,怪不得最近百姓要对警察的素质提出质疑了。]
 
[大哥,他骂你是有性格缺陷的面瘫哦。]
[万年面瘫说的是你!虽然我承认钟瑞也是──但是!钟Sir,忠言逆耳利于行虽然这位钟二少爷是您亲弟但你如果不好好调教——唔不对是管教——还留在身边总有一天你会被压倒——啊不对我是说这位亲会成为你的绊脚石哦我以我的数据发誓──]
[那些哪年哪月哪日我大哥擦了几回眼镜上了几次厕所穿了什麽颜色的内裤肩上抓痕有几道吻痕有几个的数据你确定有用吗?]
[无知的人类,要知道只有日常才能体现一个人真正的内在!]
……
 
[给我闭嘴。钟岑,下班时间你们怎么打嘴炮都没关系,上班时间现在马上告诉我死者的具体情况。殷睿,你那些所谓的数据,立刻给我烧掉。]
 
钟岑展开人畜无害的笑容丢一个“大哥害羞了哦”的眼色过来。殷睿抖落一身鸡皮疙瘩,转头奋笔疾书。
 
出於职业道德和对死者的尊重,钟岑在面对自家大哥的时候还是稍稍收敛了过於夸张的笑容。只不过这一回,他的严肃有点出人意料。
殷睿不禁紧张地盯著他手里的文件夹,钟瑞缓慢地站起,双唇几乎抿成一条线。
 
[死者今年24岁,天津人,R大毕业,目前就任於日本MH集团的北京总部。普通上班族一名,职位是HR部门的经理助理,没有前科。单身,没有同居者,性取向不明。爱好是网球和ACG——也就是大多数人指的日本动漫游戏,喜欢的明星是德鲁巴里摩尔,喜欢的乐队linkin park,喜欢的内裤牌子是CK……]
 
[钟岑。]
钟瑞冷冷地打断,抬起眼环顾一周,周围顿时噤声。
 
殷睿凑到钟岑跟前:[有没有人说你应该跳槽去加入狗仔队?如果没有,我算第一个,我们可以当parterner——你负责把那谁谁影帝和他的绝色小男仆堵在房里,我来拍。]
 
看似柔弱的青年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微笑:滚开,死基佬。

钟瑞重重地咳了一声。
殷睿带着PK胜利的笑容跑开了。
 
[好吧……死者姓名:梁谦。]
钟岑“啪”地合上文件夹。
[──梁城在天津的表弟。]
 
四周忽然安静得只剩铅笔在纸上飞快划过的沙沙声。
钟瑞沈默著,目光从钟岑脸上转落在助手递过来的证物袋上。
从楼间缝隙落下来的落日的余晖中,带猩红的银质金属刀身被映照出火焰般的金色,仿佛灼伤他眼睛般灿烂。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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